“安抚一个垂死之人并让他死去并不是那么邪恶，她自己想死，那不可能是谋杀，指责医生是不可能的。”

——约翰·博德金·亚当斯“语录”

John Bodkin Adams 博士的谋杀案审判是 1950 年代的头版新闻，图片来源：盖蒂图片社

爱尔兰童年 求学（1899-1922）

约翰·博德金·亚当斯 (John Bodkin Adams) 生于1899 年，出生在爱尔兰阿尔斯特的兰德尔斯敦，并在那里长大。

他成长于普利茅斯弟兄会的一个虔诚的宗教家庭，他一生都是这个简朴的新教教派成员。他的父亲塞缪尔是普利茅斯弟兄会传教士，是科尔雷恩的太平绅士，固定职业是钟表匠，他对汽车也有浓厚的兴趣，他后来也将这种兴趣也传给了亚当斯。他的母亲一生甚至被称为爱尔兰最神圣的女人。

1896年，塞缪尔39岁时与30岁的艾伦博德金结婚。结婚后第3年亚当斯出生，亚当斯是他们的长子，约翰下面还有一个生于1903 年的兄弟威廉·塞缪尔。

1914 年，亚当斯的父亲死于中风，母亲抚养两个孩子，他们搬到了贝尔法斯特居住。不幸的是，四年后，他的兄弟死于1918 年的西班牙大流感。他的母亲和他一起生活到1943年去世。

［弟兄运动（Brethren movement）开始于1820年代后期，于爱尔兰和英国的基督教改革运动，以达秘、慕勒、葛若弗斯等为主要代表人物。他们特别强调遵守圣经的话，弃掉形式上的组织，没有总会、分会，没有牧师、平信徒，所有信徒称对方“弟兄”和“姐妹”。外人根据他们的特点来称呼他们为“普利茅斯弟兄会”（Plymouth Brethren）。普利茅斯弟兄会宗教仪式和行为受到严格规范，相信无论他们在生活中做了什么，他们无论如何都会去天堂。］

（会不会是这种思想影响了亚当斯变态的人生？）

图片来源：Book Examines Movement's Transformation into Christian Cult – Good Faith Media

1912–1916年亚当斯在科尔雷恩学术机构接受教育，17岁时被贝尔法斯特女王大学录取。在那里，他的讲师将他视为“苦工”和“孤独的狼” ，可能的原因是他得了肺结核病辍学了一年。他于 1921 年毕业，未能获得荣誉学位。1921 年，外科医生肖特向亚当斯提供了布里斯托尔皇家医院助理管家的职位。他在那里呆了一年，没有取得任何成功。在肖特的建议下，亚当斯申请了一份工作，担任萨塞克斯郡伊斯特本一家基督教诊所的全科医生。

不过他后来的生活方式与他在爱尔兰的童年截然不同。

“谋杀？你能证明这是谋杀吗？我不认为你能证明这是谋杀，无论如何，她都快死了。”

——约翰·博德金·亚当斯“语录”

图片来自：He Stood Trial for the Suspicious Deaths of 163 Former Patients – Medical Bag

“最美好的时光”（1822-1950）

亚当斯从1920年到1950年在伊斯特本担任全科医生，并于1957年因谋杀一名病人而被审判并被宣告无罪。他被一些人视为连环杀手，并为后继者提供了可效仿的杀人模式，臭名昭著的哈罗德·希普曼医生就是其中的典型。

亚当斯跨越了一个“穷学生”到在伊斯特本社会享有一定地位的过程。亚当斯在伊斯特本从20 年代到50年代的度过了“最美好的时光”。在20年代，医生在社会上有很高的地位。亚当斯在“国家福利”出现之前就重视他的小组病人（工人向劳合·乔治于 1910 年创建的基金中缴费，称是“小组病人”）来保持稳定的收入。亚当斯被当时社会认为是一位“善良”、有爱心的医生。所以到了1930年，他已成为上层富有和有影响力的人。

亚当斯于 1922 年抵达伊斯特本，与他的母亲和表妹莎拉·弗洛伦斯·亨利住在一起。1929 年，他从他的病人那里借了2,000英镑（相当于2022年价格的100,753英镑），并在海滨路买了一栋有十八间房的肯特旅馆。

亚当斯继承他的病人财产的八卦始于20世纪30年代中期。1935年，他从病人玛蒂尔达惠顿那里继承了7,385 英镑，她的全部财产总计 11,465 英镑，按2022年的价值分别相当于416,489 英镑和646,588英镑。

亚当斯从 1929 年到 1983 年居住的地方，肯特旅馆

亚当斯一直住在伊斯特本，他于1941年获得麻醉学文凭。1943年他的母亲去世，1952 年，他的表妹萨拉患上了癌症，亚当斯在她死前半小时给她打了针。

亚当斯的事业非常成功，到 1956 年，他已被誉为英格兰最富有的医生，亚当斯经常出席该地区一些著名和有影响力的人物宴会，包括国会议员、奥运冠军、画家、海军上将、伊斯特本的警长和许多商人。

这一切的成功都来自于他那特殊的治疗和继承的遗产！

“我会在天堂见到你。”

——约翰·博德金·亚当斯“语录”

杀人医生

伊迪丝·爱丽丝·莫瑞尔之死

莫雷尔是一位富有的寡妇，她于1948年6月24日中风瘫痪并患有严重的关节炎，她被转移到伊斯特本，成为亚当斯的病人。亚当斯给她提供了一定剂量的海洛因和吗啡，以缓解她的“脑刺激”症状并帮助她入睡。亚当斯在审判期间确定，在她死前的十个月里，亚当斯总共给莫雷尔服用了 1,629粒巴比妥类药物、1,928 粒 Sedormid、164吗啡粒和 139? 粒海洛因。仅在 1949 年11月7日至12日期间，她就按照处方服用了 40? 粒吗啡（2624 毫克）和 39 粒海洛因（2527 毫克）。尽管病人得到了安详，但这些药物足以杀死她。

莫雷尔夫人留下了 157,000 英镑的遗产，在她立下的几份遗嘱中，亚当斯被遗赠了大笔金钱和她的劳斯莱斯银魂（当时价值 1,500 英镑）。

格特鲁德·赫利特之死

1956 年7月23日，亚当斯的另一位患者格特鲁德·赫利特去世，享年50岁。自从丈夫四个月前去世以来，她一直很抑郁，医生开了大量巴比妥钠和苯巴比妥钠。她曾多次告诉亚当斯她想自杀。

19日，她很可能服药过量，第二天早上被发现处于昏迷状态。哈里斯医生在当天晚些时候到达。在他们的讨论中，亚当斯一次也没有提到她的抑郁症或她的药物治疗。他们认为最有可能是脑出血，部分原因是瞳孔收缩。然而，这也是吗啡或巴比妥酸盐中毒的症状。此外，她的呼吸很浅，这是典型的药物过量引起的昏迷。脑出血通常伴有沉重的呼吸。病理学家谢拉博士20日被叫去采集脊髓液样本。他立即询问是否应该检查她的胃内容物以防麻醉剂中毒，亚当斯和哈里斯都反对这一点。尿液样本的结果显示，赫利特体内含有 115粒巴比妥钠——是致死剂量的两倍。

在赫利特的调查中，验尸官肯定的认为这是早就出现的中毒现象。事实上，亚当斯在22日承认了巴比妥类药物中毒的可能性，并给了赫利特一种新研制的解毒剂，10cc的Megimide（是一种中枢神经系统兴奋剂。该药物最早于1911年制造。它已被用于催眠。与其他化学感受器激动剂一样，尽管呕吐和吸入是治疗过程中的一个问题，但其剂量要高于巴比妥酸盐过量治疗中通常使用的剂量，是一种有效的催吐剂。在某些国家，它是一种受控药物。）。

他还质疑为什么亚当斯只在她死前几个小时才给病人吸氧。亚当斯回应说“似乎没有任何必要”。验尸官然后问为什么没有静脉滴注。亚当斯回答说：“她没有出汗。她没有失去体液”。然而，护士形容赫利特从 20 日到去世都“流了很多汗”。

7月17日，赫利特给亚当斯开了一张 1,000 英镑的支票——用于支付她丈夫答应给他买的一辆MG汽车，第二天，亚当斯将支票存入他的账户。赫利特还将她的?劳斯莱斯银色黎明（至少价值 2,900 英镑）留给亚当斯，并在她服药过量前五天写下遗嘱，亚当斯在被捕前六天卖掉了它。

图片来自：Medical bag of famous Eastbourne GP and suspected serial killer goes to auction | SussexWorld

“那是非常错误的……我已经得到了上帝的宽恕。”

——约翰·博德金·亚当斯“语录”

调查 逮捕 审判

调查：

伊斯特本警方的调查工作由大都会警察局凶杀组的2名警官接管。8月17日，苏格兰场的高级警官赫伯特·汉南侦探，调查仅集中于1946年至1956年的案件。在内政部病理学家弗朗西斯坎普斯检查的310份死亡证明中，有163份被认为是可疑的。许多人接受了“特殊注射”——亚当斯拒绝向照顾病人的护士描述的物质。此外，他的习惯是在注射前要求护士离开房间。

英国医学协会 (BMA) 致函伊斯特本的所有医生，提醒他们如果接受警方面谈，请为患者保密。总检察长写信给 BMA 秘书，“试图让他取消禁令”。僵局持续了几个月，直到11月8日总检察长会见了BMA 秘书，他将汉南侦探关于亚当斯的187页报告交给了他。

1956 年10月1日，汉南偶遇亚当斯，亚当斯问道：“你发现所有这些谣言都不真实，是吗？” 汉南提到了亚当斯伪造的处方：“那是非常错误的……我已经得到了上帝的宽恕”，亚当斯回答道。汉南提到了亚当斯病人的死亡和他从他们那里收到的遗产——亚当斯回答说：“很多都是保管，我不想要钱，这有什么用？”

11 月 24 日，汉南根据 1951 年的《危险药物法》签发了搜查令，搜查了亚当斯的房子。亚当斯很惊讶：“你不会在这里找到任何东西”，他说。汉南然后要求提供亚当斯的危险药物登记册，那些订购和使用的记录。亚当斯回答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不保留记录。” 事实上，自1949年以来，他就没有保留过一个。

在搜查过程中，亚当斯还告诉汉南：“缓和一个垂死的人的逝去并不是那么邪恶。她自己想死，那不可能是谋杀，不可能指控医生。”

逮捕

亚当斯于1956年12月19日被捕，当被告知谋杀时，他说：“谋杀……谋杀……你能证明这是谋杀吗？我不认为你能证明这是谋杀，无论如何她都快死了。”然后当他被带离肯特旅馆时，他握着接待员的手告诉她：“我会在天堂见到你。”

至少在四个案件中收集了足够的证据以保证起诉，其中，亚当斯被控两项罪名：谋杀莫雷尔和赫利特。委托听证会于1957年1月14日在刘易斯举行。地方法官的主席是罗兰·格温爵士，但由于与亚当斯的亲密友谊而辞职。听证会于1月24日结束，经过5分钟的审议，亚当斯被提交接受审判。

审判于1957年3月18日在老贝利开始，三天后，新的杀人法生效，如果罪名成立，亚当斯将面临死刑。

审判

委托听证会于 1957 年 1 月 14 日在刘易斯举行。亚当斯最初因谋杀莫雷尔夫人而受审。亚当斯的辩护律师说服陪审团没有证据表明谋杀已经发生，更不用说亚当斯犯下了谋杀罪。他强调说，起诉书主要基于照料莫雷尔夫人的护士的证词——而且证人的证词没有一个与其他人的证词相符。此外，检方的两名医学专家证人中只有一名准备说谋杀案确实发生了，劳伦斯能够证明他不是可靠的证人。

亚当斯于1957年4月15日被判无罪。

图片来源：公共领域

我不知道你的意思。我不做记录。

——约翰·博德金·亚当斯“语录”

外部势力的干扰

有大量证据表明，审判受到了外部势力的干扰。

护士的笔记本：这些重要的证据，八本由曾在亚当斯手下工作的护士所做的记录，被记录在预审警察记录中，但在审判开始前就消失了。

英国医学协会BMA：1956 年 11 月 8 日，总检察长将一份汉南 187 页的报告副本交给了英国医学协会主席，内政大臣训斥总检察长，称这些文件不应该让“议会会员”看到。“我只能希望不会造成伤害”，因为“这份文件的披露可能会让我感到相当尴尬”。

撤销起诉：总检察长有权以杀害赫利特夫人的罪名起诉亚当斯。然而，他选择不提供任何证据，提出撤诉——从历史上看，这种权力只有在被告病重而无法受审时才会出于同情的理由使用。亚当斯的情况并非如此。主审法官在他的审后书中甚至将此称为“滥用权力”。

为什么要干涉？

NHS 成立于1948年，到1956年，它在财政上已经捉襟见肘，医生们也心存不满。如果医生因开药而被绞死，这将使医生不再为它工作，这会破坏公众对这项服务的信心，也会破坏对当时政府的信心。

苏伊士危机：1956年7月26日，埃及总统宣布苏伊士运河国有化。英国和法国10月30 日发出最后通牒，第二天开始轰炸。然而，由于没有美国的支持，英国于12月24日被迫撤军。亚当斯的命运与摇摇欲坠的政府交织在一起。

苏格兰场关于此案的档案以及 DPP 的档案一直关闭到 2033 年，这是一个令人惊讶的事实。考虑到嫌疑人、证人和其他相关人员的高龄，这是一个非常不寻常的决定。这些文件在 2003 年才获得特别许可后打开。

图片来源：公共领域

我不要钱。有什么用？

——约翰·博德金·亚当斯“语录”

杀人医生的后半生

在审判结束后，亚当斯辞去了国家卫生局的职务，并于当年晚些时候因 8 项伪造处方、4 项在火葬表格上作虚假陈述以及 3 项违反 1951 年《危险药物法》的罪名被定罪，并被罚款 2,400 英镑。1957 年 11 月 22 日被除名，他依然住在伊斯特本。

在两次申请失败后，亚当斯于 1961 年恢复为全科医生。他被允许恢复他的医学生涯表明他的专业同事认为他既没有犯有谋杀罪，也没有严重疏忽或无能。然而，当他于 1962 年 8 月申请前往美国的签证时，由于吸食危险药物而被拒绝。

亚当斯后来成为英国飞碟射击协会的主席（兼名誉医务官）。

1983 年 6 月 30 日，亚当斯在东萨塞克斯郡的巴特尔射击时滑倒并导致髋部骨折。他被送往伊斯特本医院，但出现胸部感染，并于 7 月 4 日死于左心室衰竭。他留下了 402,970 英镑的遗产。直到最后，他都一直在接受断断续续的遗产。

图片来自：John Bodkin Adams, A Curious And Dubious Doctor – HeadStuff

医生，你知道你杀了她吗？

关于约翰·博德金·亚当斯

尾声

约翰·博德金·亚当斯 (John Bodkin Adams) 的案件是一个有争议的案件，因为全科医生从未真正被判犯有谋杀罪或职业疏忽罪。然而，在他自己死后多年，关于博德金亚当斯是犯有谋杀罪还是安乐死罪，仍然存在相互矛盾的观点。对某些人来说，他被视为医疗大屠杀凶手哈罗德·希普曼 (Harold Shipman) 博士的先驱，而其他人则认为，在止痛药是减轻绝症痛苦的唯一方法的时代，他只是实施了安乐死。

1946 年至 1956 年间，亚当斯的病人中有 163 人在昏迷中死亡，这被认为是值得调查的。此外，310 名患者中有 132 名在遗嘱中给亚当斯留下了金钱或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