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第一条地铁诞生于哪里(世界上第一条地铁诞生于哪里采用什么牵引)

初 识 美 利 坚

阎兆万

题记：中国的翻译家把三个有着美好寓意的汉字给予了大洋彼岸的美国。 一百个人心目中可能有一百个不一样的美国。不管喜欢也罢讨厌也罢，美利坚合众国是我们这个世界不容忽视的超级庞然大物，在我国对外开放过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1992年春天的一个下午，我们乘坐的美联航客机，在飞行了13个小时以后，平稳地降落在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通关非常顺利，预先设想的老美故意刁难的情形并没有发生，这种想象不是空穴来风，当时西方国家对中国制裁还没有结束，经常发生中国人在机场遭遇严查的情形。我们一行九人走出通关大厅，看到接机的赵先生和来来往往的黑白面孔，每个人都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好像突然意识到，真的是到了平常挂在嘴边的“太平洋彼岸的美国”了。

当时的美国，对于大多数中国人来说仍然是一个遥远的国度。那一年，冯小刚、姜文、王姬正在酝酿拍一部电视剧《北京人在纽约》，直到两年后电视剧播放，北京人王启明夫妇在纽约的奋斗故事，他们对“美国是天堂，还是地狱”的精彩演绎，才使许多中国人对美国有了比较直观的了解。

一

这是我第一次出国。说起来，刚刚到外经贸部门工作不久，就有机会出国，并且是到发达国家，感到非常幸运。这次出访之所以顺利成行，从大的方面说，得益于小平南巡带来的加快改革开放的氛围，直接的原因，与省里实行“经贸合一”新体制后一次重要的调研活动有关。

1991年4月，中共山东省委决定，撤销省外经委、省外贸局，组建新的省对外经济贸易委员会，一个机构、青岛济南两地办公，实行“经贸合一”新体制，省长助理、省计委主任、省国际信托董事长王裕晏，同时兼任新成立的省外经贸委主任，年富力强46岁的省经委副主任王春涛，任省外经贸系统党委副书记、常务副主任兼省外贸总公司总经理。为了在新体制下迅速打开全省对外经贸工作局面，计委、外经贸委组成外向型经济联合调研组。这个调研组历时4个月的时间形成的调研成果，为经贸合一新体制运转、市县外贸体制改革突破、外经贸发展政策制定提供了决策建议和依据，也为省委省政府迅速贯彻落实小平南巡谈话精神，超前做了材料上的准备，构成了山东省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八个五年规划的主体内容。

显然，刚刚被选为副省长的王裕晏，对调研组的工作非常满意。他提议，调研组成员分批到美国学习考察，学习国际经济、法律、金融知识和实务。更重要的是，他敏锐地感觉到，小平南巡以后，中国对外开放的步伐会进一步加快，适应加快开放的新形势，需要更多的年轻干部打开国际视野，增强开放意识，熟悉国际惯例。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省计委长期规划处处长魏健和段丽宏、徐景颜，省外经贸委综合副处长马卫刚和温力、张卫平、我，以及省计委人事处长蒋廷庚、省国际信托副总张虎城一共九人开始了两周的美国学习培训考察生活。

二

车子在路上疾驶。九个人连同行李把两辆商务车挤的满满的。高速公路上的车流、迅速闪过的摩天大楼、夸张的巨幅广告牌，都是第一次看到，令我们惊奇不已。约一个半小时的路程，车子开到皇后区一幢简易楼房前面，这就是我们下榻的酒店。皇后区是亚洲新移民比较集中的新城区，房价便宜。我们的酒店是一幢三层建筑上面外加两层的家庭式简易旅店，我们就住在外加楼层的房间。

从北京来的一对中年夫妇是这家旅店的主人，男主人同意我们搭伙就餐，并允许用他们的厨房烧水、煮面，这样会节省费用，这也是赵长顺之所以这样安排的原因。北京夫妇准备了简单晚餐，并一再提醒要坚持到半夜才能上床休息，但由于旅途疲劳，加上时差的原因,我们都没有胃口，上眼皮和下眼皮打起架来，就早早的休息了。到了晚上8点多，时差起作用了，纽约的晚上正好是北京时间的早晨。

到美国的第一关就是要倒时差，我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到了晚上反而精神起来，拿起遥控器翻看着电视。电视频道有100多个，显然美国的电视已经根据受众做了细分，综艺娱乐节目不时插播着各式各样的广告，食品、商品广告，社区选举广告，慈善机构吸收善款的广告，交替着画面。一个频道正在进行附近小区一幢居民楼火灾现场的直播，一个消防员正在从三楼把一个小孩救出来。

听赵长顺说，美国是车轮子上的国家，是指美国的汽车多。也有人说，美国是靠电视生活的国家，是说美国人的生活离不开电视，大人小孩老人每个房间都有电视，每天看电视的时间平均达到6小时以上，只不过后来，电视逐渐被个人电脑和手机代替了，但是花在电子产品的时间一点也没有减少。

未来学家阿尔文·托夫勒在《第三次浪潮》中预言的电子网络控，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的美国就已见端倪。电视、电脑、手机过度依赖，正损害着人们的健康。看了大半夜的电视节目，第二天一整天都没有精神，真正知道电子蓝光和时差的厉害。从那次以后每一次再去美国，都特别注意先倒时差。

三

接下来的一周，是在佩斯大学鲁宾商学院参加培训。在皇后区，要穿越整个纽约中心街区，才能到达我们培训的地方。每天要来回乘坐两个多小时地铁。尽管提前已经了解了纽约地铁当时是世界上里程规模最大的地铁，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当进入地下深层的地铁网络时，还是被它的奇特和混乱震撼。

首先是它的纵横交错，扶梯连接着上下好几层，像是进入一个大迷宫，没有人引领，初到纽约在地铁里会迷路。其次是它的脏乱差，设备老化，卫生糟糕，流浪汉聚集，各类抢劫等恶性案件频发。地铁的底层化，造成乘坐地铁的人群经济能力不足，导致地铁只能维持低票价运营，从而地铁公司无力改善服务，进入难解的恶性循环。有时我们很晚才能返回驻地，我们都要靠坐在一起，应对可能遭遇的各种风险。不过乘坐地铁也有好处，就是直接深入到社会底层，能够更全面地认识美国。

另一个好处，就是路途上听赵先生关于地铁历史的聊天。他说，世界第一条地铁线诞生于伦敦。当年，一个矿工子弟出身的律师查尔斯·皮尔逊，面对日益增多的交通官司突发奇想，能不能把他父亲向他描绘的井下有轨矿车，用在城市交通上呢？这样的想法让他激动不已，辞掉了律师的工作，锲而不舍地宣传推销这一能“造福伦敦”的方案，后来终于说服了伦敦市政府。1863年1月10日，伦敦地铁正式通车。在随后的100多年里，世界上有一百多个国家修建了地铁，像伦敦、纽约、巴黎、柏林、莫斯科、东京等世界超大城市，皆因为地铁的功劳膨胀了城市规模。

四

佩斯大学位于纽约曼哈顿，创建于1906年，是纽约最大的私立综合性大学之一，商科、艺术、计算机、教育、法学、护理专业比较有名。佩斯大学非常注重学生动手能力的培养，毕业生就业率高于全国10%以上，深受比较务实的学生和家长青睐。我们的学习，被安排在鲁宾商学院的一间阶梯式教室，教授讲课非常随意，一会儿走到学生中间，一会儿坐到讲台上，多是启发式、互动式、案例式教学。

第一天给我们上课的是历史系的凯恩·詹姆斯教授，一上来就问我们，在你们的心目中，美国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呢？对于外国人来说，不要光是看到他的发达，他的科技、他的表面的东西，而应该深入到美国社会文化的内部做深层次的了解，这才是寻找打开神秘之门的钥匙。 他说，美国首先是移民国家，像是历史调制的“沙拉拼盘”。从移民的视角，在十八世纪末13个欧洲殖民地共同组成美国之前，在佛罗里达和西南部，西班牙和拉丁美洲殖民地就已经建立了几百年。

1790年，这个新国家进行第一次人口调查，总人口只有400万人，其中白人占80%，有接近70万黑奴和大约7万“自由的黑人”，占总人口的20%，原住民印第安人没有参与统计调查，总之受欧洲人的挤压数量越来越少了。十九世纪初，美国总人口迅速达到8百多万。在接下来的100年里，到二十世纪初，有3500万世界各地的人们移民美国，其中，1882年，4万多中国人到达美国，之后又有3万多日本人和更大数量的中欧、东欧、南欧人移居美国。

所以，美国就是一个各色人等聚集的“沙拉碗”。美国是一个多元文化大熔炉。在这个大熔炉里，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不论是德国人和法国人、爱尔兰人和英国人、还是犹太人和俄罗斯人，起初都还试图保留着自己民族独特的文化，但一旦进入这个大熔炉，就会被熔化和再造。客观上形成作为美国人统一的价值追求。

比如，不同的民族族群即使聚在一起，也会有鸿沟，客观上都强化了崇尚独立、依靠自己的美国人统一的人格塑造。一开始是难以得到不同族群的支持，慢慢就养成了不依赖外部，包括家庭、政府或任何组织的性格惯性。美国的年轻人，到了十八岁就要离开家庭，美国人相信年轻人必须也应该照顾好自己、解决好自己的问题，坚信“靠自己的双脚站立起来”。

托克维尔这样来描绘美国人依靠自己的价值观：“他们不把任何事情归咎于他人，他们不期望任何人以任何事情。”当人们不独立的时候，他们冒着失去自由的危险并且极有可能失去社会的尊敬。即使他们不是真正的依靠自己，大部分美国人认为他们应该至少看起来依靠自己。个体要强的性格特征，进而追求机会平等条件下的竞争，只有竞争才能成功，只有成功才能赢得尊敬。在美国，学会在竞争中成功是人生的基本功，竞技运动，像拳击、橄榄球、棒球、篮球、英式足球比赛场上的明星备受推崇。一个美国人一生直至退休都必须保持竞争的姿态。当他们退休的时候，就会产生失落，因为他们会感到在这个因竞争成功而享受威望的社会上没用了用处、希望渺茫了。

事实上，那些不喜欢竞争、不适合竞争的人们难以进入美国社会生活的主流。理解美国、理解美国人，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对物质财富和企业家的推崇。这当然不是说美国人没有精神理想的价值追求。在美国，物质财富是广泛被接受的社会地位的衡量标准。因为美国人摒弃了欧洲的世袭贵族制度和贵族称号，他们不得不找到体现社会价值的替代品。这也是为什么商业在美国受到尊重的重要原因。商业生涯为有雄心的个人成为富豪提供了最好的机会。在许多人的信仰里，把商业与财富和传统美国价值联系在一起，把商业人士视为英雄，这就不能理解为什么美国人创新创业的那么多。

美国有一本小说是霍雷肖·阿尔杰写的《衣着褴褛的迪克》，说的是一个擦皮鞋为生的穷孩子成为富有的商人的故事。根据阿尔杰的观点，迪克“知道他只有自己可以依靠，他决定做最好的自己，这就是百分之九十情况下成功的秘密”。这个“从穷光蛋到富翁”的故事，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美国人创业，这种创业不只限于商业领域。这种创业的精神已经渗透到像教育、设计、艺术、娱乐、健康等各个领域。

五

学校是不管午餐的，一个汉堡加一瓶可乐完事，大多数美国人午餐都很简单。我们不习惯喝可乐，随身带着钢化保温瓶，喝点热水胃里还好受一些。

一天，午餐过后，我们走出校门，往右望去，一座宏伟的钢筋斜拉桥映入眼帘。据介绍，这座大桥就是著名的布鲁克林大桥，也是世界上首次以钢铁建造的大桥，全长1834米，1883年建成时，被誉为工业革命时代世界七个个划时代的建筑工程奇迹之一。这座大桥横跨纽约东河，连接着布鲁克林区和曼哈顿岛。我们漫步在大桥的人行道上，感受着一百多年前美国钢铁工业、桥梁制造的繁荣。

下午，经济学教授克里·布莱恩先生讲授美国企业兼并与重组，也提到了这座大桥的历史。大桥建成的那个年代，正好是美国历史上企业兼并和重组第一次高潮。当时，钢铁大亨、石油大亨们通过巨大的垄断信用购买许多竞争对手的股票来控制市场。这种同行业里竞争对手之间的兼并叫做平行兼并(horizontalmergers)，其目的是获得规模经济效益和排除竞争。垄断使一些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巨大工程得以实现，但它也限制了竞争的活力。美国政府开始反垄断反托拉斯运动，1911年美孚石油公司被解散，标志着美国这次平行兼并潮的结束。

十年之后，美国出现了许多某行业处于某一阶段的公司，比如原材料、生产、流通等，吸收或加入同行里不同阶段的公司，这种兼并叫做垂直兼并(verticalmergers)，目的通常是确保企业在供给、生产和流通等分面能平衡发展。像福特、通用汽车都拥有给他们生产汽车提供零部件的公司。这是美国历史上第二次兼并高潮。

第三次应该是80年代。在整个80年代，。用于兼并收购的资金超过3.7万亿美元，许多这些兼并收购是通过杠杆收购来实现的。当时，许多公司的价值实际上高于它们的股票价值，因此这些公司成为非常有吸引力的收购目标。美国企业并购大约有95%是善意的。

但是，也要关注敌意并购。敌意收购通常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发出公开收购股份邀约(tender–offer)，一种是征集目标公司股东的投票委托书(proxyfight)。发出公开收购股份邀约是敌意收购方保证以比市场价格高的某一价格收购一定量的目标公司的股票，他们希望收购足够的股票来控制目标公司和改组目标公司股东会。

另一种方式，征集目标公司股东的投票委托书是通过对目标公司股东的游说和公关，获取目标公司足够股东的投票支持，从而达到控股公司和改组股东会的目的。正在进行的可看做新一轮的企业并购潮。特点是收购方用股票和现金有选择性地收购一些强化收购方市场地位的公司，而非举债收购，然后再通过包装转让以获取暴利。布莱恩教授说，这些基本的概念和历史对于理解美国的经济发展规律和微观经济行为，非常有帮助。 的确，教授们的讲解对我们有很大的启发，使我们对美国有了进一步的了解，这些了解为我们认识美国、认识世界提供了新的视角和方法。

但是，大学的授课与我们的需要还是有不小的距离。我们更想了解美国实际经济运行机制、产业发展和政策制定，想到世界银行、华尔街、纽约股票交易所和一些知名跨国公司总部实地考察。依托大学搞培训还主要是从理论模型、学科知识的角度做基本的介绍，有一些像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宏观经济学、微观经济学等专业知识，我们在读研究生的时候，听美国教授讲授过，我们宝贵的时间不能被重复这样的内容而浪费啊。

我们向赵先生提出了我们的看法，他表示为难，他说他是费了很大的努力才有了这样的安排，美国的一些机构对于中国还是有偏见，不愿意接待来自中国地方政府的官员，希望我们理解。他说的很恳切，我们只能按既定计划进行，每天早晨一大早从皇后区出发，乘坐一个多小时的地铁，不到九点赶到佩斯大学校园，下午课程结束后再乘地铁返回住处。照这样下去，不要说美国了，就是纽约也一知半解啊。加上伙食不习惯，我们与赵先生之间逐渐产生了矛盾。

六

到纽约的第四天，我们向赵先生摊牌。必须充分利用好每天课余时间、周末时间安排参观。增加与美国经济界人士、华侨华人的沟通交流。如果达不到，我们会向中国国际合作交流中心请示更换地接人员。其实，我们并不真想把赵先生换掉，只是想借此促他一下。客观地说，赵先生为了这次出访签证、培训、日程安排还是尽了力的，每天陪着我们乘坐地铁来回奔波。

之所以造成这种局面，主要是他本人能力弱、渠道少、怕麻烦，加上培训费大包干情况下不愿意多安排活动以增加花费，因此难以达到我们的要求。最后达成妥协，赵先生安排车辆参观，增加中餐改善伙食。我们则利用自己的关系和渠道，想办法安排与当地企业和人员交流。

经过这次小插曲后，活动逐渐丰富起来。一天课程结束后，赵先生没有带着我们直接回住地，而是去了唐人街。中国人到纽约，不到唐人街，就等于没到过纽约，这话一点不假。纽约唐人街是世界各地唐人街最有代表性的，高高矮矮的建筑物上悬挂着花花绿绿、大大小小繁体字商业标牌，律师楼、房屋中介、贸易公司、杂货门店、酒楼餐馆以及路边各式各样的小商品货摊和中式小吃摊车，把几条街挤得满满当当。正值傍晚时分，华灯初上，我们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一家山东餐馆。

原来赵先生听我们一直说对西式简餐不习惯，特意安排吃一次家乡风味小吃。餐馆规模不大，一楼五六张桌子坐满了人，只能排号等餐。这一顿等的值！居然等到了茄子炝锅面、葱油饼、水煮花生米，浓浓的家乡味道使我们的心情刹那间舒畅起来，正应了大夫常说的一句话，肠胃通过菌群和多巴胺影响着一个人的情绪。

七

回到住地，我大学同学张延明来看望我们，好久不见，热烈拥抱，仔细端详着分别后变化，延明看起来比以前消瘦了许多，人显得特别精神，他笑着说他是那种怎么吃都长不胖的瘦肉型。延明从研究生毕业后来到美国读博士，博士毕业后在律师楼作助理，是我们班非常优秀的金领。

我们问他，纽约什么地方最值得一去？他介绍了几个地方，然后他说，有一个地方是难得一去、去了让人难忘的地方，就是纽约的黑人聚集区布鲁克林区，那里大白天都很少有人去，里面的商店都是铁丝网围着，留一个小窗口卖东西。问我们敢不敢去，正好他有时间可以带我们看看。

已经是晚上九点钟，房东王先生这些天和我们相处的已经很熟，他附和着说，你们难得来一趟纽约，如果你们想去，我可以和你们同学开车带你们去。话说到这个份上，要说不敢去，显得丢份。团长和大家商量了一下说，难得他们俩有时间开车陪我们，可以作为课外自由活动自愿参加，安全第一，不停车，隔着车窗溜一圈。为了全面地了解纽约，不留遗憾，大家都表示愿意跟着去看看。

路上，延明给我们介绍说，纽约市共有五个区，分别是布朗克斯、布鲁克林、曼哈顿、皇后和斯塔滕岛，五个区中，曼哈顿寸土寸金，集中了美国500强超1/3的总部、世界顶尖的银行、证券、期货机构，也是美国财经精英最密集的区域。有句话说，曼哈顿打喷嚏，全世界就感冒。

与曼哈顿正好相反，布鲁克林是纽约最穷的区域，许多低收入、失业的黑人和流浪汉在此聚集。说着说着，路上行人越来越少，路灯也好像暗了许多，街两边的房子破旧不堪，五颜六色、异常夸张的涂鸦图案，在路灯和车灯交相映照下显得非常恐怖，窗户黑洞洞的，应该是没有了玻璃，灰暗的路灯下看到摇摇晃晃的酒鬼，不知嘴里在嘟囔着什么。两个人影在一家小商店窗口晃动，好像是和防护网后面的店家讨价还价。以前只有在电影里才能看到的场面，在眼前晃动，与心里发达的美国形象形成强烈反差。

八

通过朋友安排，我们还参观了华尔街金融区。华尔街是纽约市曼哈顿街区南面，从百老汇路延伸到东河的一条狭窄不长的普通街道，却以美国的金融中心闻名于世。美国罗斯柴尔德财团、摩根财团、洛克菲勒财团、杜邦财团和高盛集团等开设的银行、保险、航运、铁路的总部都聚集在这条街上。在朋友的安排下，我们到纽交所二楼的观众席观看了红马甲们用手势比划着各种交易信息，在证券交易所门前著名的铜牛雕塑身上，触摸沾染了或许有的牛气冲天的好运气。

在省外贸纽约山东公司陈总的安排下，到纽约港务局、耶鲁大学和联合国总部参观，还去了世界贸易中心，与一家华人贸易公司进行了交流。站在世贸中心47楼宽大的落地窗前，大纽约城尽收眼底。当时谁也不会想到，9年之后的2001年，这座令美国人骄傲的纽约标志性双子塔楼，遭到恐怖分子劫持民航飞机的撞击而被夷为平地。一周的培训终于结束。鲁宾商学院给我们发了结业证书。

魏健、马卫刚作为正副团长接受了电视采访。记者们从我们来美国培训，敏感地联想到了小平南巡后中国改革开放新动向。他们问，从1989年已经连续三年没有看到中国地方政府代表团访问美国了，你们是近三年第一个，来美国的目的是什么？是否意味着中国的开放会进一步加快？

这个题目有点大，但回答的很有水平：我们是山东省政府部门的经济官员，这次来美国主要是学习了解美国经济管理的经验，我们不仅向美国学习，我们还要学习吸收各个国家优秀的文明成果。山东省是中国东部沿海的经济大省，有港口机场和扩大开放的条件，有巨大的市场需求和投资合作的发展潜力，有熟练的劳动力和良好的服务环境，欢迎记者朋友和美国的企业家到山东考察、投资兴业、观光旅游。这样说，既回答了问题，又宣传了山东。

九

星期天一大早，我们和房东王先生夫妇依依话别，乘坐租来的大巴车向美国首都华盛顿进发。按照出访计划，接下来的行程是途径费城和杜邦公司的朋友见面、到华盛顿访问美国制造业商会和嘉吉公司。刚刚下过一场春雨，天空湛蓝，穿过荷兰隧道，视野更加开阔起来。经过新泽西州到达宾夕法尼亚州辖地，车子西行绕道葛底斯堡小镇。

这个小镇因美国历史上著名的葛底斯堡战役和林肯在葛底斯堡国家公墓揭幕式上的演说而闻名。硝烟散去，幸有残桓断壁的土炮台，似乎还在述说着1863年美国南北战争中那场异常惨烈的往事。小册子记载着战役的详细过程以及亚伯拉罕·林肯的演说稿和他的功绩。林肯是美国第16任总统，他领导了美国南北战争，颁布了《解放黑人奴隶宣言》，为美国在19世纪跃居世界头号工业强国开辟了道路，使美国进入经济发展的黄金时代，在美国历史上久负盛誉。

离开葛底斯堡，经过一片空旷地带，漫坡上排列着几千辆各式各样的坦克，远远望去，蔚为壮观，这是美国不同时期海外战争的见证，号称世界最大的坦克博物馆。中途在宾夕法尼亚首府费城短暂停留。车子直接开到市中心独立广场。费城曾是美国首都，是美国历史开启的的地方，是美国第五大城市，仅次于纽约、洛杉矶、芝加哥和休斯敦，地处纽约和首都华盛顿之间，在美国历史上和经济上都具有重要意义。

中午，杜邦朋友在长木公园安排简餐。长木公园是一个具有百年历史的私人植物园，由杜邦创始人的孙子皮瑞·杜邦购买、规划，占地1050亩，54个室内室外花园，常年展示几千种植物、花卉。朋友介绍，杜邦作为世界第三大化学品公司，一直秉行自然生态的理念，植物园经营到现在，经久不衰，成为美国最著名的植物园，就是这种理念的具体体现。他提到，杜邦创办之初就与中国有生意往来。1988年在中国深圳成立杜邦中国，其农药、油漆、杀虫剂、精细化工将要在中国投资布局。希望山东朋友关注杜邦。显然，像杜邦这样的大企业肯定对中国国内政策风向也会非常敏感，不失时机向来自中国的客人抛出橄榄枝。

十

傍晚时分，大巴进入华盛顿街区。在一路聊天中，我们知道了作为美国首都的华盛顿，全名应该是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是弗吉尼亚州和马里兰州各出让一部分建成，并不属于某一个州，简称为华盛顿DC,以区别于处在美国西北海岸的华盛顿州。初步感觉，首都华盛顿并不像大都市，更像是国家机构聚集的政治中心。嘉吉公司华盛顿办事处的几位先生已在酒店等候，并在附近的小饭馆安排了餐叙。

大厅一隅，靠墙的实木长条桌，射灯和蜡烛调和成桔黄色柔和的光线，营造出一种安静舒适的聊天氛围。穿着制服的服务生陆续送上来烤制的面包、黄油、沙拉、炸面叶，为每人倒了杯美国加州红酒。高个子提议举杯表示欢迎，他说，他们接到总部传真，让他们负责我们在华盛顿的行程。华盛顿办事处的职能主要是和联邦政府部门保持联系，游说国会做出有利于公司发展的农业立法。因为时间不允许到总部参观，公司委托他们向尊敬的中国客人介绍情况。

嘉吉公司是世界著名的农业巨头，与美国ADM公司、美国邦吉公司和法国路易达浮公司并称为全球四大农业公司，控制着世界粮食交易量的80%。成立于1865年，总部在明尼苏达州，经过100多年的的发展，嘉吉已成为涉及粮食加工贸易、食品生产、工业制造和金融的超大型跨国集团，全球嘉吉最大的肉类和家禽加工商，业务遍及全球60多个国家和地区。嘉吉公司在中国业务始于70年代，1990年在上海设立嘉吉投资（中国）有限公司总部，开始大规模全方位进入中国市场。嘉吉公司正在山东齐河投资建立棉籽油加工厂，进展并不如期望的顺利，希望我们给予了解推动。我们答应回国后马上了解，帮助协调。

餐叙中有一位年长者，是一位退了休的参议员。他看我们对刚才说到的”lobby”（游说）感兴趣，就插话聊起来。他先举了一个例子，比如说，国会要进行农业补贴的讨论，对农民、农业公司、农业部门是有利的，预算部门、竞争部门就可能持不同意见。不同的利益集团就要做国会的工作，这种工作就是游说。

游说在美国是必不可少的工作，还是一个专业性很强的职业。在华盛顿有大量的游说公司，利益集团聘请游说公司和说客是要付费的。在美国，游说是一种上得了台面的公开行为。明白了游说是怎么回事，就会对美国的总统选举、立法过程、社会运行方方面面的事情，理解的不出左右。像嘉吉这样的农业巨头，也必须在华盛顿设立办事处通过游说对国会立法施加影响，当然他也可以通过游说公司达到同样的目的。

最后，这顿西餐的主菜让我们每个人选择，要烤鱼还是要牛排？要牛排三成熟还是八成熟?主人无一例外选择了三成熟的牛排，客人则是两两选择一份烤鱼和一份八成熟的牛排共享。

十一

到华盛顿的第二天，嘉吉的朋友安排我们进入国会图书馆、国会大厦参观，又绕着白宫前草坪、方尖碑、五角大楼外逛了一圈，卡上午10点来到美国制造业商会(NAM)拜访。

进入一个布置简单的会议室，桌上摆放着九份资料和会见日程时间安排表，小车推来咖啡、茶点、矿泉水、可乐，接着一男一女进来握手寒暄、交换名片，名片上显示两位负责亚洲事务。感觉他们并不想了解来访者的背景和目的，象征性地看了看名片，那位男士就开始介绍商会。

他说，NAM是1895年在俄亥俄州辛那提市成立的，在美国很有影响力，最有发言权，其使命是代表美国制造业发表意见；让立法者、政府、媒体和公众了解制造业在创新、就业、技术变革和产业安全方面的作用；鼓励美国制造业全球扩张，强化NAM在世界的影响。大众熟知的美国商务部、美国工商理事会就是NAM呼吁、帮助成立的，足以说明NAM对联邦政府活动和美国工商界的影响。

严格按照半小时的预约时间，结束介绍，看表，示意喝茶，问我们对他的介绍有没有问题，如果没有，他要离开去参加另一个会议。日程上没有安排交流时间。或许像这种老牌的机构，做事可能比较刻板，见面的时间、内容都是按照提前约定，一般不会超时和再聊没有约定的话题。

最后，团长还是抓住交换礼品的机会把介绍山东的小册子递给他们，不失时机地介绍说，你肯定知道的世界著名的教育家思想家孔子就是山东人，美国许多公司像嘉吉、杜邦、朗讯都已计划在山东投资，邀请他们有机会到中国访问时到山东看看，他非常礼貌、表情夸张地做了呼应。

十二

最后两天，我们飞到美国西海岸，访问加利福尼亚州两个非常著名的城市—旧金山和洛杉矶，有超过100万华人华侨生活在这两个城市。

据驻旧金山经济参赞处介绍，旧金山是全美华人华侨最为集中的地方，华人华侨占旧金山总人口的约30%，由三部分组成，一部分是早年漂洋过海老华侨的后代，多从事餐馆、制衣、商业服务行业，这部分华人华侨早就融入了美国社会；一部分来自台湾、香港移居美国多年，主要是开公司、做贸易，是比较富裕的中产阶级；另一部分是来自中国大陆的新移民，以大学生为主，这部分人文化程度较高，大多是在高科技公司创业或打工的白领。

驻旧金山经参室为我们组织了30多人的华侨华人见面会。与会者向我们了解的事情都很具体，具体到某些商品的企业名称、生产能力、市场品牌，把我们当成来美国做外贸的生意人了，对这些具体的生意信息我们并不了解，答应回国后帮他们询问。还有的没什么具体事情，只是来看看有没有同乡、听一听乡音。坐我旁边的金城银行董事长廖先生老家福建泉州人，向我们了解山东工艺品和玩具市场和生产厂家，他拿出几个木质首饰盒问能不能帮助联系订单。

六福餐饮集团的王先生是广东佛山人，长得人高马大，他爷爷那一辈随家人来到美国，在旧金山开了几家中餐馆和酒楼，打算到国内建立食品原料基地，并询问能不能把美国的二手豪华大巴销到国内。看我们离去机场还有一段时间，热情地邀请我们到他附近的酒楼喝杯咖啡，他负责把我们送到机场。

六福大酒楼是典型的中式雕梁画柱装修风格，高高的屏风夸张地涂绘着龙凤呈祥、麒麟送子、鲤鱼跳龙门的图案，宽宽的条几摆满大大小小的瓷器、玉器、陶器摆件，酒柜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白兰地、红酒、白酒。王先生很健谈，他说他奶奶是山东兖州人，他流淌着山东人的血液，喜欢山东人豪爽的性格，喜欢交朋友，答应一定要到山东济南找我们，一定带一批做贸易投资的朋友一起去。

见我们急着赶机场，他说不用担心赶不上飞机，他会开车把我们连夜送到洛杉矶，不会耽误我们在洛杉矶的公务。最后我们还是悖了他的热情和美意，催促他安排了车辆，一路狂奔赶到机场，刚刚到了登机口就停止检票了。尽管有惊无险，但想想路上的速度着实让人后怕。

这次经历给了一个深刻的教训，在以后的出国经历中，再也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情况，不管遇到多么热情的场面，都必须严格时间观念，打出时间上的提前量，确保安全第一！

十三

洛杉矶是我们此行美国的最后一站。因为公务活动多，分成两组，魏健带一组拜访总领馆，与参赞交流与美国经贸合作的意见。卫刚、卫平、温力和我去拜会加州农业专家黄教授，然后再去马拉维公司，洽谈在洛杉矶设立山东商品展览中心事宜。黄教授作为联合国粮农组织“农业技术合作”项目的专家，在山东临朐实施联合国援助项目时，与卫刚有着密切的工作接触。他听说我们来，特意邀请我们去他的实验农场参观。

黄教授约六十五、六岁，西装革履、精神矍铄，驱车100多英里接我们到他生活的小镇，一路上谈性甚健。他说，加州是美国经济大州、农业大州、葡萄酒大州，这有些和山东相似，他知道山东也是中国的经济大省、农业大省，山东烟台的葡萄酒是中国最好的。加州经济规模占美国经济总量的六分之一，是美国农业最发达的州。这里土地肥沃，光照充足，适用于发展农牧业，这里有超过2500万亩的耕地和牧场，农业产量大，品种多，有400多种农作物，除了谷物、水果、蔬菜等产量大之外，还是美国重要的奶制品产区，向全美国供应超过20%的牛奶和奶酪、30%的黄油和50% 脱脂牛奶，美国最好的葡萄酒也是在加州生产的。车子缓缓驶入一个安静的小镇居住区，一幢幢错落有致别墅映入眼帘。教授家的车库门自动徐徐启开，车子还没停下，车库门自动关闭。从车库上台阶拐过玄关，进入一个约100多平方米的大厅。

这应该是一个典型的美国中产阶级知识分子的住房风格吧。大厅里，小酒吧、壁炉、沙发、钢琴围成会客区域，靠墙摆放着主人从世界各地淘来的古董摆件，显示着房子主人不同凡响的经历和高雅的精神品味，对面连着开放式的餐厅厨房。他端来饮料让我们稍式休息，上楼换了一身工装，此时的黄教授已经一副工程师的模样。

试验农场实际上是一个小型的农业科研所，受客户委托对肥料、种子、品质、灌溉方式做试验数据采集分析，这些数据就是肥料、种子和农作物大面积推广销售的依据。3公顷的田地上分割成不同的区域，实施着不同的试验项目，我们坐着电瓶车到几个地块，标牌上分别写着甜玉米、圆葱、黄腐酸等。每到一个地方，都能看到一些对比组，穿着白大褂的技术人员不时记录着。

黄教授说，他夫人和女儿已经多次催促他移居罗马盼望一家人早日团聚，但他对他的试验难以割舍。笑着对我们说，你们谁愿意把这个实验农场当做事业做，就送给你们。因工作性质、年龄、处境不同，我们显然无法理解教授当时的内心感受，但的的确确对他这个实验农场的理念、做法和运营模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如果不是还要到马拉维公司洽谈，我们会向这位一生致力于农业研究老专家请教很多问题。

十四

洛杉矶受加利福尼亚洋流影响，属于典型的地中海型气候，一年只有雨、旱两季，冬春是雨季。或许是刚刚下了一场雨的缘故，堵车比平时更严重。

赶到马拉维公司已经晚上七点多了，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两个半小时。马拉维公司的穆萨·罕在办公室耐心地等着我们，简单的寒酸过后，穆萨带领着我们直接到一所空楼房去看。这栋空房子是马拉维公司所属的一处物业，位于洛杉矶百老汇大道布雷德伯里大厦附近。位置很好，很适宜做展览用。马拉维有意卖给山东外贸或由山东外贸租赁做山东商品美国展示中心用，建议我们晚上参加他们的一个聚会，届时可以和萨伊总经理进一步洽谈。

我们请示团长，因为是在美国访问的最后一天，还有许多善后事宜需要处理，团长要求卫刚、温力返回和他们会合，让卫平和我两人参加马拉维公司聚会，把展览物业的情况做进一步了解。马拉维是一家有伊朗背景的公司，七十年代末伊朗巴列维王朝被推翻，一些王室成员和高官流亡到美国。据穆萨介绍，马拉维公司的后台老板是伊朗巴拉维时期的一位石油大臣。在纽约的曼哈顿、马里兰州的巴尔的摩、洛杉矶的尔湾、马里卜等地置办了几十亿美元的物业，还有几百亿的基金，正在寻求机场、港口、水坝、高速公路等基础设施投资项目，他说他们只对十亿美元以上的投资感兴趣，如果山东有这样的项目可向他们公司推荐。初次见面，他眉飞色舞地说着这些不知真假的话，我们附和着，姑且听之。总的感觉，马拉维公司的经济实力还是非常雄厚的。

我们常说一句话，贫穷会限制一个人的想象。我们经历过三年困难时期，对于什么是奢侈，根本没有想象的空间。第一次去美国最后一个晚上，第一次见识了什么叫豪化奢侈。

车子拐过一个山坡，驶到一座灯火辉煌的别墅前。开放式门口两边各有一棵高高的树，枝干和树冠被白炽灯线装饰，在夜幕里一闪一闪，渲染出火树银花不夜天的氛围。这资本主义的夜生活，多么奢侈浪费啊！迎门经过一片草坪，宽大的游泳池清澈见底，游泳池旁边的空地上，停着几辆加长的林肯。

一楼大厅已经站满了人，约有四、五十人的样子，像是一个小型的冷餐PARTY，三五一群自由交谈着，大多用波斯语，听不懂在说什么。见穆萨带了两位中国人来，有人点头示意。我们突然置身这样陌生的语言、文化环境，感觉格格不入，善解人意的穆萨把我们引导到一个比较僻静的高脚桌边，这时走过来一位中年模样的高个子先生，他热情地说，萨伊热烈欢迎来自远方的客人。哦，他就是马拉维的总经理！他说他曾到胶东半岛一个叫黄岛的地方考察过，山东给他留下非常美好的印象。他知道山东有孔子有很好的海鲜，这次有机会和山东外贸合作，是马拉维的荣幸，也是马拉维和山东合作的一个起点，他们更关注的是中国以后快速发展给马拉维带来的机会。

我们感谢萨伊先生对我们的盛情接待，并告诉他，这个事情目前还只是个意向，我们会把这次了解到情况和材料带回去，向决策者汇报。也欢迎萨伊先生带工作团队再次访问山东。萨伊说他表示理解，他刚才说的是想表达他对山东合作的诚意。萨伊诚恳地邀请我们参加接下来的舞会。

如果这个时候借机告辞就好了，还是缺乏经验，当面拒绝别人的盛情话到嘴边没有说出口。大厅里人更多了，音乐缓缓响起，大家踏着节奏扭动起来。过了一会儿节奏突然欢快起来，所有人都被音乐感染着，情绪渐渐高涨起来。对于崇尚内敛含蓄性格的我们来说，自然很不习惯这种狂欢式的热闹。

眼前，这些巴列维王朝的遗老遗少们，在美国洛杉矶富人区狂欢的画面，如梦如幻。突然我们看到惊人的一幕，站在墙隅的萨伊望着着狂欢的人群，却是泪流满面。不知为什么？穆萨把我们送回住的酒店。路上，他主动解释到，流亡的滋味不好受，他们这群伊朗移民经常聚会，实际上是排解内心里远离祖国的苦闷，他们是有国不能回的流浪者啊，，，，

此刻，纽约布鲁克林黑人街区的夜晚、旧金山华人酒店初次见面的热聊、洛杉矶富人区狂欢的人群，各种画面交织闪现，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有人说，如果你爱一个人，就把他送到美国，因为那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他，也把他送到美国，因为那里是地狱。

十五

认识美国当然可以有不同的角度。在实施对外开放战略的大背景下，从经贸合作的角度看，美国具有重要的地位和作用。为此出访报告提出5点建议：

一是加强对美国经贸动态的研究，把与美国的经贸合作放到全省对外开放整体战略的重要位置；二是把握跨国公司投资特点和趋势，把与跨国公司的战略性合作作为与美国经贸合作的重点；三是对美公司合作要采取独资、合资、贸易、技术、品牌多管齐下，扩大合作的技术溢出，策略上采取以市场换技术、以进口大订单争取交易价格主动权灵活方式；四是充实加强纽约省外贸美国公司的熟悉招商引资的人员，在条件成熟时设立经贸代表处；五是在东西海岸各建立一处山东产品展销中心，先有财政资助，逐渐向市场化运作模式转变；六加强与美国民间交流、与商协会互动、与州县城市结好，带动经贸合作不断提升新水平；七是进一步拓宽与美国大学商务培训渠道，让更多的政府管理人员参加国际培训交流，增强领导干部与世界打交道的能力和水平，以适应不断扩大对外开放的需要。

后记：多少年以后，已是山东省发改委巡视员的段丽宏、聊城市委书记徐景颜、青岛市商务局局长后任青岛市国资委主任马卫刚、青岛出口加工区管委会主任张卫平，参加第二期培训的菏泽市委书记张新文，在和已退休的山东省副省长后任省政协副主席的王裕晏、山东省外经贸委主任后任省外经贸厅厅长王春涛老领导，谈起这段往事时，都提到了那场培训对后来工作的影响，非常感谢时代、感谢组织为我们提供了那次难得的学习机会。2022年9月19日于济南天泰太阳树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