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山是我的兄弟,它呢?是我兄弟的兄弟,一直想写写它,可是一直又不知道怎么下笔。
认识它其实也挺早,来林东没几天我就认识它了。它就静静地站在蒙古族中学的北面,也就三四百米的距离。站在走廊的北窗上,一抬头就能看见它。
我的兄弟福山离它也不远,在它西南方向几百米。从个头体态模样等各方面看,它们都应该是一对孪生兄弟。
只是,关于它的名字,我一直拿不准。我先是跟办公室的鲍老师请教,她说她也不知道。正好乌校长来我办公室,跟他请教,他说叫“禄山”。我问他是哪个“禄”,他说就是那个“禄”。
因为我知道我的兄弟叫“福山”,所以我就想当然地认为它的兄弟应该叫“禄山”,我甚至还相当有把握地推测,这个小城里应该还有两座山,它们分别叫“寿山”、“禧山”。不是双胞胎,而是四胞胎。福禄寿禧,一个都不能少,这才完美。
因为这个,我常常很是羡慕林东人,一个城市,有这样四座可爱的山佑护,这是多大的福气!要知道,好多城市连一座像样的山都没有。
有一段时间,我总是跟同事或者熟人打听,林东到底有几座山。我特别希望听到的答案和我猜想的一样,没想到,他们给的答案是三座,除了福山和禄山,还有一座位于老城区北面的山,就叫北山。
尽管有一些失望,但是,更多的还是高兴。其实,光是有福山和禄山也就够了,福禄双全,而且还多了一座北山,这还不满足?不可能十全十美的,那样,连老天都会嫉妒的。
我决定找个时间去拜访一下我兄弟的兄弟。
一个星期天的上午,我去了。从山的西麓开始攀登,沿着曲曲折折的山路,一路向上。
路边的树木,树下的花草,树上的鸟鸣都和不远处的福山几乎一模一样。没用几分钟,我就到了山顶。到了山顶一看,我又乐了,和我的兄弟还是一样,长着一个平平坦坦的脑袋瓜子。
山上有五六个老者在聊天,轻声细语,并不喧闹。有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人在另一边坐着,没参与群聊,我就过去跟他了解这座山的情况。老人很健谈,他告诉我,在辽代,这座山是皇家打猎的地方。我猛然意识到了什么,问他,有鹿吗?他说,那时候有。莫非我弄错了?我兄弟的这位兄弟也许叫“鹿山”。
我绕着山顶上走了一圈,四面绿树环抱,空气清新宜人。抬头看,蓝天坦荡,白云悠闲。我忽然又意识到好像缺了点什么,对了,云顶!不远处的福山,有一个漂亮的云顶。它的兄弟,怎么光秃秃的?这就像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一起出游,一个戴了一顶漂亮的帽子,一个脑袋光秃秃的,这也不协调呀。
我赶紧向那位老者请教,他说,你的感觉是对的,这个山顶原来也不是光秃秃的,曾经建过一个漂亮的木塔,后来让人给拆子。
我连忙问为什么。老人说,山的南麓是当地的政府所在地,当年有一个官员,多年没有升迁,有点着急,就问一位风水先生。风水先生装模作样地算了算,说禄山的塔建得太高,挡住了该官员的官运,所以升迁不了。于是,那位昏庸的官员下令,就把那座漂亮的木塔给拆了。
我不知道这个故事是老百姓杜撰的,还是真实的。杜撰的,听来一乐。如果是真实的,不知道那个昏庸的官员后来怎么样了,升迁了没有,如果真的升迁了,那绝对是国家之耻,民族之羞,人民之害。
作为一名官员,为官一任,应该想着造福一方,他却一门心思,只想升官,升不上去,就走歪门邪道。这样的官员,真是昏庸至极,愚昧至极,肚子里连一滴墨水都没有。禄,高官厚禄,当然是越高越好,越厚越好。风水先生的信口雌黄,他怎么就这么轻信了呢?可怜那座可爱的木塔,白白地成了愚昧无知的牺牲品。
后来,关于那座塔的命运,我又听到了另一个版本,说是塔建好之后,人们纷纷登塔,政府发现它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为了保护人民的生命安全,于是下令,把塔给拆了。
我严重怀疑第二个版本是第一个版本的托词。即使它是真的,主管这件事的官员也是昏庸之极。当初建塔的时候,你总得有设计,有策划,有评估吧?你总得把所有的可能都考虑进去吧?说建就建,说拆就拆,这是小孩过家家吗?当地的财政如此紧张,你却拿这些百姓的血汗钱打水漂玩,是可忍,孰不可忍?
要么不作为,要么胡作非为,我们的有些官员啊,长点脑子,行吗?
告别老人,我又在山上山下转了一圈,试图找到和这座山的名字有关的文字,没有。真是奇怪了,福山上到处都是它的名字,而它的这位兄弟,连名字都是疑案。
嗨,我说,你到底叫什么?它无语。
我知道它对我也有意见,都是一样的兄弟,我却厚彼薄此,对它不冷不热的,所以,它干脆也不搭理我。
如果它有一顶漂亮的帽子,我一定会很喜欢它,就像喜欢福山兄弟一样。虽然这不是它的错,可是,对现在的它,我只有同情。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偶然间在它山脚下不远的地方路过,看见了一栋楼,楼门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这样的文字:麓山街道居委会。
老天,我彻底蒙了!禄山?鹿山?还是麓山?你到底叫什么?
有时间,我要回去看看福山了,又有好几天没看见它了,下次见了它,我一定要好好问问它:嗨,我的兄弟叫福山,你的兄弟到底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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